次日醒来,头痛欲裂。
古代的酒虽度数低,后劲儿却大得出奇,今后当慎重饮之。
宋澈倒了杯茶,茶润了润喉,躺下继续睡。
直至正午,门被推开。
沈文君端着饭菜走了进来,将几碟小菜往米饭“啪啪”通通那么一盖,招呼道:
“你最爱吃的盖饭做好了,快些起来吃,大懒虫。”
“谢谢小馒头。”宋澈笑着应了一句。
沈文君昂首挺胸,有意张扬:“你见过如此波澜壮阔的小馒头么?”
“啊,那就是小葡萄,小葡萄……”
宋澈笑着下了床,抓过筷子开始刨饭。
沈文君又倒来了一杯茶,托着腮便看着宋澈吃,不时问道:
“哎对了,你让琴若去订购三十辆板车又是为何?”
“摆地摊儿呗。”
“地摊?”
沈文君疑惑道:“通常只有低廉的粗布才会摆摊售卖,将绫罗绸缎若搬上街市,会不会有些掉价了?”
“谁说的,地摊不用租金,分布广泛,流动性高,只要位置找得好,货物有口碑,说不定比驻店销售利润还大呢。”
而且古代又没有城管,老子想咋摆便咋摆。
所以接下来几天,
沈文君负责新开作坊,宋澈则在苏州城内踩点,将人流巨大处汇总标注于地图上,以便日后选址摆摊。
加盟店的老板与掌柜们应召汇聚一堂,由琴若当培训老师,传授店铺运营之道。
乡下的农桑都愿意现银出售,跑外勤的伙计们不仅天天满载而归,还带回来许多期货订单,今后蚕丝应该不用愁了。
如今十三家加盟店,每店每日供销一百匹布,不算本店销售,出布量每日也得上千数,以目前云水坊的女红,手脚再快一日出布也不过两百匹,差得实在太远了,因此宋澈计划专门开一家大织坊,来满足每日供求,变向地也为城外流民再提供了些就业岗位,
跳水了半个多月的布价,终于涨了回来,甚至比原本市价还高出了一截。
云水坊逐渐也恢复了以往的客流。
通过几日的市调踩点,宋澈对苏州城也有了更深的了解——
别看城外流民无数,城内居民的收入着实不低,据户部统计,江南各大城市,人均家庭月收入都在二十两以上。江南最富有的城市“江宁”更是高达三十两。
一斗米五十文,一斤猪肉两百文,一匹缎子六百文,以城市居民的月资完全可以解决温饱,甚至于丰衣足食。
大梁王朝真就和正史上的大宋王朝差不多,若这世上真有“平行宇宙”的说话,估计大梁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大宋。
这俩王朝,都有个极其奇葩的特征——打谁都不赢,搞钱第一名!
江南每年赋税便要上缴近三千万两,全国加起来,不怎也得有个小一亿?
如此有钱的大梁王朝,也难怪外族会眼红了。
再回说江南,由于其地理位置,多江汇流,鱼米丰盛,地势平坦,适合农桑,不挨边疆,除非哪个王侯内乱夺权,否则根本与战争沾不上边儿。
江南老百姓的心理便是,只要战火一日不烧到眉毛,该吃吃,该喝喝,该花花,因此江南百姓的购买力其高,从而催生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富商。
但,
人,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。
过得太安逸,便会失去血性。一个没有血性的国家与民族,再富有也会遭人欺负。
用鲁迅先生的话便是:当骂不还口,打不还手,懦弱成为习惯,金子就算做了骨髓,也还是站不直。
四天过后,三十台板车如期交付。
当天上午,宋澈便决定出摊试卖一番,因此不必全盘托出,只安排了四辆车,每车装五十匹布,一男两女相互搭配,男人负责摆展搬运,女人则负责迎客。
城北的梨花街,城中的长乐街,城南的未央街,以及城西码头,这四个处人流巨大,往来商旅众多,将摊位设置于此,定能图个开门红。
宋澈与沈文君,外加女店员小芹,负责就近近的梨花街,琴若则去了最远的城西码头,其余两个地点的摊位,皆由坊中牙尖嘴利,脑袋灵光的几个小伙计照料。
“出发!”
辰时未半,四组人便推着满载布匹的板车向各自目的进发。
梨花街,左边是酒楼,右边是集市,上有金店,下有华府,十字街口交汇,行人熙熙攘攘,过客皆属富相。
宋澈出力,以板车为支点,再往左右各延伸了半丈,如此一来,摊位也变得大气了不少,随之再将布匹依次平铺,最后拆开半匹绫罗轻纱,垂挂于板车之上。
在日光的照耀下,绫罗绚烂夺目的姿态,很快便抓住了路人的眼球。
“诸位街坊邻居,乡亲父老,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,今日我云水坊首次外展出摊,精品绫罗绸缎,一律八折优惠,不买也来瞧瞧噢!”
本就爱看稀奇的路人,纷纷闻声凑了上来,女人占了绝大多数。
“他们家的私房我正穿着呢,着实不错呀。”
“听说他们家的私房,穿在女人身上,比给男人喝十坛虎鞭酒还有力气呢。”
“除了布料,私房卖不卖呀?”
见私房呼声颇高,宋澈立即改口介绍:
“私房之所以叫私房,自然不能公开售卖了,不过诸位夫人放心,可在册上留个名字,写下你所需要的款式、尺码、纹绣,再缴纳三成定金,三日之内,您足不出户,我们云水坊的伙计便能送货上门。”
客人只要询问,便说明感兴趣,回答是与不是就显得被动了,宋澈直接拿出册子与笔递了上去。
确实货真价实,口碑又好,怎愁卖不出去?
人海效应持续发酵,客人越聚越多,片刻间便将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——
总而言之,摆地摊,有搞头!